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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學時在課堂與課堂之間若要換教室,總會和同學走到超商先吹個冷氣再慢慢走。我很喜歡流連在小說的貨架前,除了看看言情小說的書名有沒有好笑的新梗、翻一翻沒有封膜的雜誌,此外就是看看有沒有有趣的小說。那是第一次對《如果這世界貓消失了》有印象,我還記得我指著書背的書名對同學說:「希望沒有那一天,如果有,我一定哭死!」

對這個故事的第一印象就是「太超現實」了,我下意識完全否定這個假設,除了認為不可能發生,更大的因素是,我無法想像有那麼一天,貓真的消失在生命中。如果發生了,那是不是代表著我生命的一部分也隨之消逝呢?

電影是由小說改編,故事描述一個得了腦瘤的年輕男子,我剛剛花了一小段時間努力回想男主角的名字,實在想不起來,查了之後才發現,「原來男主角沒有名字啊!」這實在太奸詐了,如此輕易就讓觀眾將自己投射在角色身上。話說回來,男主角得知自己將死,並沒有太多情緒回到與一隻貓「高麗菜」生活的家裡,而此時惡魔出現了,告訴男主角他明天就會發病身亡,但有一個交易可以延續他一天又一天的生命,那就是讓這個世界一樣又一樣的物品消失。

男主角疑惑問惡魔是什麼意思,惡魔隨手拿起在桌上的撲克牌說:「如果撲克牌消失了,這世界還是一樣運作吧!」後來惡魔拿了魔術方塊也說了大略同樣的話。好像很多人都同意惡魔的理論,但如果撲克牌消失了,是不是我的高中社團記憶就消失了?每一個微小的事物,都是有其意義的吧?就在我還處於混亂之際,惡魔說:「就讓電話消失吧,在電話消失之前,你總有想打電話的對象吧。」

男主角選擇打給前女友,約出來見面。男主角與前女友是從一通打錯的電話開始認識,他們從電視背景音的電影開始聊,在電話裡,他們能夠東南西北暢聊許久,但見了面卻會有說不上的尷尬。男主角見到前女友,問了一句明明不是不愛了,為什麼會分手呢?這是他無法解釋的遺憾。

接著消失的是電影。男主角上課時看到一位總是抱著電影雜誌閱讀的同學達也,好奇攀談之下,兩人結成好友,達也每天會推薦一部電影給男主角看,電影是看不完的,所以男主角與達也的友情也會一直一直持續下去,兩個人都是這麼相信著。男主角在電影將消失的這天問達也:「如果只能看最後一部電影,那該看什麼呢?」達也翻盡所有置物架卻找不到那部「最後該看到電影」。生命終究有終點,也被迫將男主角與達也的友情劃下結局,這是他無奈的遺憾。

下一個消失的是鐘錶。男主角回想起與前女友曾到阿根廷一起旅行,遇上一個不願被世俗定義的時間所規範住的日本人,他旅居各地,所見所聞皆讓小情侶感到羨慕又嚮往。就在那位日本人向兩位揮手道別前進下一趟旅程時,他被一場車禍帶走了生命。男主角與女友到壯闊的瀑布散心,她對著瀑布淚喊著日本人曾說過的一句話:「好好活著!」男主角當時尚無法理解,對於生命的重量產生不一樣的體會,漸漸不同調,原來這就是男主角與女友無法繼續走下去的原因。而鐘錶消失還有另一層意義,那便是與不太親密、開鐘錶行的父親再也沒有情感連結了。

愛情、友情、父親的連結都斷了,惡魔要讓下一個消失的,是貓。

男主角小時候撿到一隻貓,那隻貓叫做「萵苣」,由男主角跟媽媽一起撫養,萵苣雖然是男主角領養的,但黏著媽媽的時間竟然還比較多。就在媽媽生病時,萵苣過世了,這讓媽媽更是無法打起精神養病,看在男主角的眼裡,滿滿的著急卻無能為力。後來嘴硬心軟的父親從外頭撿來一隻跟萵苣相似的流浪貓,這次取名「高麗菜」。

貓在這個家中,扮演著維繫每個成員之間感情的關鍵。如果貓消失了,與媽媽之間的回憶,是不是也要消失了?男主角選擇拒絕惡魔的交易。他回到家,翻到一張他與媽媽在海邊抱著高麗菜的模糊照片,是父親拍的。男主角在海邊用急切抱怨的語氣問媽媽,為什麼總是付出自己所有,奉獻給孩子?而從父親顫抖的手,男主角才體會到原來父親也是用盡力氣才抑制住自己的淚水。

「如果我在這世界消失了,有誰會感到悲傷嗎?」男主角在片頭以及片尾各問了一次。藉著與惡魔的交易,男主角重新檢視生命中那些遺憾。在快要離世、有限的時間內,溫吞性格的他從心底「生出一個惡魔」,逼迫自己面對那些遺憾,與之和解,才能道別。

電話不會消失、電影不會消失、鐘錶不會消失、貓也不會消失,正如同發生過在生命中產生過的連結,都不會消失,端看人怎麼去看待、怎麼去掌握那些看似微不足道、實際卻是構成「我」的每一件小事。學著與過去的遺憾道別,才能夠昂首走向懂得珍惜的未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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