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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是《黑鏡》的信徒。正確來說,是《黑鏡》「前兩季」的信徒。

當時無意間在Netflix上點《黑鏡》來看,第一季第一集《國歌》帶來的震撼至今難以忘懷,即使這集在全《黑鏡》的大眾評分不算突出,它還是穩站我心目中最喜愛的《黑鏡》單元前三名!(第一名是《聖朱尼佩洛》,《白熊》、《國歌》不分軒輊。)儘管第三季改由Netflix操盤製作後,評價直直落,但我依舊覺得第三季不算太差,頂多是說教感更重了些、更直白了些,沒有前兩季那麼「夠味」。然而第四季我看得非常生氣,《黑鏡》令人著迷之處在於它透過科技,狠狠將人性的惡給展現出來,那個「惡」也許不那麼絕對,可能只是執著、愚蠢、無知、貪婪等小惡,最後卻落得作繭自縛、無法自拔的局面。科技只是個引子,卻將人性照顯得透徹,觀眾期待的是在每一集中,不同的背景設定、不同的規則,怎麼呈現那點點人性,而《黑鏡》前兩季也幾乎沒讓觀眾失望,最迷人的是結局前總是會有個出人意料的反撲。我認為第四季就是少了這點「出人意料」,同時沉溺於構築多樣的未來科技,以及將世界觀整合。

《聯邦星艦卡里斯特》採用六零年代、致敬《星艦迷航記》為主體背景的確是個有趣的噱頭,但整個故事卻顯得薄弱又漏洞十足,甚至對阿宅滿滿的惡意。若跳脫女主角的視角,我認為這集悲慘的地方在於阿宅男主角的社交能力之低落,因為這個遊戲世界他是王者,在現實世界他所遭受的挫敗(或者說群體互動的必然摩擦)可以在遊戲世界徹底緩解,他不需要學習如何紓緩不得志的鬱,只須躲到遊戲世界,順我者昌逆我者亡,沒有所謂運行的規則,這對阿宅男主角來說太方便了,暴力與否、平等與否由他定義,而他所操縱的對象又不需要負起真實世界的責任。如果結局是真實世界的阿宅男主角因無法維持生活機能而死掉,或許是個好結局;此外,遊戲世界的女主角一行人獲得勝利了嗎?當然不算是,被複製出來的意識依舊困在遊戲世界裡。

《方舟天使》稱不上差,只是太容易預測了。觀眾必然知道媽媽不會從此不用機器,也必然知道女兒得知真相後會反撲。我認為《方舟天使》的恐怖在於這集討論的不是未來式,而是完完全全的現在進行式。

《鱷魚》有趣的是「記憶成像機」這項科技在現實世界真的在被研發當中。劇情前三分之二,觀眾可能都會覺得這項科技太棒、太方便了,但恐怖的是,當在科技之前罪惡無所遁形時,它反而成為罪惡的推手,越想掩蓋的真相越難以掩蓋,最後反而會一股腦爆發。而這集最諷刺的情節莫過於若是女主角最後生出一絲一毫良心,不將孩子給殺害,那麼她也不會走進孩子房間而被寵物鼠看到。

我原本是滿喜歡《絞死DJ》的,但後來想一想這集太恐怖了,根本是對單身族群、不知道如何處理情感族群、恐懼情感失敗族群狠狠的嘲諷。因為太害怕了,所以將一切情感規劃交給電腦,由數據統計出最棒的方案,只需照著一切指示進行,但若真愛這股力量能讓兩人有勇氣反抗電腦,就能反證真愛指數,接著用模擬的數據反饋到真實世界,然後真實世界的使用者卻絲毫無疑、欣然相信這個數據。結局會是該相信數據,還是該反抗呢?

《金屬頭》看得我好生氣!原因無他,我討厭Jump Scare的音效!黑白畫面加上大量Jump Scrare音效,讓我覺得這集很像粗製濫造的B級片,而劇情的確也像:文明社會幾乎毀滅、末日世界的開端,剩下只是逃亡、獵殺。這集另外還有一個地方令人費解,故事背景不解釋無妨,但主角搶奪「物資」的動機卻是太模糊。

《暗黑博物館》可惜在於貪多嚼不爛,第一個小故事的醫生其實可以發揮得更多,而且這個小故事帶出來的科技產品最後並沒有反饋到女主角身上(第二個故事的意識共存、猴子娃娃,以及第三個故事的全息照影都與女主角後來的經歷、作為切身相關)。而《暗黑博物館》高明在於它其實將部分《黑鏡》粉絲嘲諷一番,當觀眾嫌《黑鏡》某些劇集不夠黑暗、不夠恐怖時,就像是那些參觀博物館的民眾,看著全息照影的犯人受苦卻嫌不夠。

《黑鏡》第四季花了很多篇幅在討論「意識複製」以及之後衍生的問題,但在爭議最大的道德方面卻是蠻橫處理,沒有糾結、沒有掙扎,主角行事善惡分明,真的非常可惜。《黑鏡》第四季整體而言套句雷花夫人的話:「平淡的創意卻企圖以華麗的表演來掩飾,你應該感到慚愧。貧乏的想像力和技巧的沉迷,都是編劇的致命傷。Netflix ,你所做的《黑鏡》的確沒有評分的必要,你還是回去磨練個21小時再來吧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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